最近几天有篇文章在鸡娃圈火了,题目是:《我偷看了海淀鸡娃号的秘密》(简称“秘文”)
如果你没看过,我简单总结一下。文章大意是说:各种冠以“海淀**爸爸”、“海淀**妈妈”的号都采用了集团化、矩阵式运营方式。背后有公司在掌控,靠贩卖焦虑吸引眼球,然后用软文、团购赚钱。
面对这样的质疑,估计很多长期鸡娃的父母们又坐不住了。什么?我奉为神明的这些大号们,竟然都有幕后推手?为的就是贩卖焦虑,为的是从我这里赚钱?
于是乎,一个个赶紧取关。似乎自己的焦虑会随着取关而烟消云散。
在这件事情上,我不会简单站队,因为整个事情要分好几个层面来看,一刀切地否定或肯定都是不理性的。下面我就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谈谈自己的想法。
关于内容
“秘文”里面提到的许多号,我都有关注。平心而论,我认为其中的大部分号都没有“贩卖焦虑”,反而有许多都是在真诚地分享。
当然,如果你觉得别人的娃只要展现自己的优秀,那就算是在贩卖焦虑,那我也无话可说。
但是在我看来,只有纯粹的秀娃是贩卖焦虑,如果为了说明道理、传授方法而秀娃,就算不上“贩卖焦虑”。毕竟,如果你没有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娃,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那一套套的道理和方法的有用?(当然,即使培养出了优秀的娃,也不一定表示对方的方法一定对自己家的娃有效。)
事实胜于雄辩么。
更何况,里面许多内容反而是在批判过度鸡娃的风气。所以我对“秘文”里关于“贩卖焦虑”的观点并不认同,至少不完全认同。
我们作为家长,首先要有自己的鉴别力。你之所以关注某个号,主要还是看重它的内容,看它在阐述观点内容时是否有道理,分享的方法是否可以借鉴。只要能从中吸取经验教训,应用于自己孩子的培养,那就是有用的信息来源。
这是决定你是否关注某个号最关键的一点。
关于如何在这么多号里面选择,我个人也在《海淀家长自媒体的正确打开方式》中分享过一些经验。应该可以帮助大家避开一些比较水的号。
关于帐号主体
“秘文”里面说,很多号都迁移到某个公司,而这些公司背后似乎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。还贴出了本文开头那张公司关系图。
这个同样要分两方面来看。首先,2018年3月之后,腾讯就取消了新开设的微信公众号的留言功能。所以后来开的号,只能通过迁移方式来获取这项功能。
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为什么有那么多号都要迁移。
而至于为什么要迁移到企业为主体的号上,往好的一方面来猜测,应该是有公司专门协助博主做这些事情。因为其中涉及到公证等繁琐程序,而且也确实不太容易找到合适的老号进行迁移。所以肯定会有一些企业专门做这方面的生意。
也有一些号主动解释说是为了选品和售后方便,从一定程度上免除个人责任。似乎也说得通。
如果往坏的一方面来猜测,那或许就如“秘文”所说,的确是一个集团化、矩阵式的操作。
我对“秘文”的推测是这样理解的:这些帐号可能原先都是一些热爱家庭教育的个人,写的内容也都比较不错,于是被某个“集团”收编,然后对他们的人设进行一些分工和提炼,之后通过已有的大号互推引流。等到这些原本的小号做大后,再通过各种方式变现,背后的公司或推手从中抽取分成。
如果是这种情况,在我看来更像是抱团取暖,各取所需,算不上是什么龌龊的事情。
当然也有可能某些号从一开始就是做好人设,然后慢慢养号,最终互推引流变现。而如果这种号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,甚至存在无中生有的情况,那显然就是道德问题。但这种号的内容多数都比较水。
要知道,在阐述家庭教育问题时,如果你不是亲自战斗在一线,纯靠主观臆断,是很难持续输出高质量的内容的,最终结果也就只能东拼西凑,不知所云。
关于收入
“秘文”提到,某爸爸一个月靠公号收入60万,所以展开抨击。
关于这个问题,我认为这依然要分成两个方面来看。
首先月收入60万,我个人认为可信。“秘文”中已经提到了广告数据,这个完全有据可查,某爸爸一篇广告8万完全符合他的粉丝规模。
此外,以这些公号最常推广的鲸鱼外教为例,他们至少可以拿到10%以上的分成。也就是说,如果你通过他们的二维码报课1万块,他们至少可以抽成1千块。以他们的粉丝量级来看,这笔收入应该相当可观。
同时还有各种不定期的团购。如果你有心,可以去淘宝或其他渠道搜一搜,其实多数都可以买到更便宜的同款产品。这部分收入大概也占不小的比例。
由此可见,60万的收入跟实际情况相比应该只少不多。只不过,如果真的是集团化运营,那么这60万究竟有多少会进入作者的腰包,那就要打个问号了。
然而,关键问题在于:仅仅因为博主月收入60万,是否就应该遭到抨击?
如果你觉得内容好,就继续关注,如果觉得内容不好就取关。这似乎与博主是否能月入60万并没有关系。
有的人总是喜欢“严于律人,宽以待己”,觉得别人分享内容,就应该“无私”。一旦想要赚钱,似乎就是“消费粉丝”。
要知道,无私只能靠热情支撑,而热情终有一天会消散。唯有持续的金钱收益才更能带来持久的动力。如果这些博主是因为自己的辛勤付出而赚取合理的收入,我认为没有什么可指责之处。
我本人是做翻译的,在工作中最讨厌某些客户连千字100的稿费都不愿意给,还张嘴闭嘴要高质量。除了血缘关系,没有人有义务给别人无私奉献。如果想要好内容,合理的付出是必要的,即使不直接付出,也要间接付出。须知,在互联网时代,你的每一次点击和浏览其实都是在无形地帮助别人创收。
不过,有一点需要强调。如果某爸爸收入如此之高,却依然经常在文章里面标榜自己“收入不高”、“生活清贫”之类,那就存在误导读者的嫌疑。这一点的确是会损害公信力。
关于常识
下面说几个常识。
首先,新号互推是常见手段,尤其是在初期,或者在涨粉遇到瓶颈时。要知道,一个号想要从零开始一步步做起来,单纯靠优秀的内容,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各种涨粉手段都是必不可少的。这都是很正常的程序,不必质疑。酒香也怕巷子深。
然而,这些海淀的爸爸、妈妈们都是采用风格相近的名片,似乎容易令人生疑。而且他们之间也经常会在各种所谓“聚会”上相识,然后互推。这也的确是一大疑点。
但这并不能构成对他们抨击的原因,因为无论是复制成熟模式还是编一个理由互推,都是常规操作。
此外,大家可以关注一个细节。每个人每天都只有24小时。如果你有正常的工作,甚至偶尔要加班,而且还是个经常陪孩子做作业的主儿,经常跟孩子沟通,在孩子学习的过程中非常用心。你可以看看自己每天还有多少富裕时间?
然而,在这样的强度下,依然要保持每日一更,而且几乎每篇都长篇大论的高质量文章,那是一种什么状态?
不能说不可能,但真的很难!
再比如,“秘文”中提到的某个博主家的孩子,每天放学后游泳+学习的时间明显不合常理。而这位博主本身自诩为英语博主,可是在英文方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干货或者见解,大部分都是网上东拼西凑的水货,这就非常令人生疑。
即便不是造假,这种号其实也没有多大关注的必要,这一点我已经在前面的《海淀家长自媒体的正确打开方式》介绍过了。
至于收入问题。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模式?我们可以举个例子:如果原本只有一个公号,有100万粉丝。每周投放一个广告,收入5万。每月投放4次,收入20万。可是如果想要继续涨粉增收却很难。但如果能够将粉丝共享给其他同一大类的号,即便是原封不动的同一批100万粉丝,就又可以带来20万收入。
这就类似于连锁店的模式。只开一家店,赚20万可能就是上限,但如果能复制10家店,甚至20家店,那就可以成倍获得收入。对参与其中的各方来说也是多赢策略。
而对读者来说,只要内容过硬,不存在欺诈问题,同样也可以受益。怕就怕那些纸上谈兵,误人子弟的号,反而被塑造成了大V。
关于澄清
在整个事件中,我认为“贩卖焦虑”这个重要的抨击点并不存在,至少不算过硬的质疑。而无论是集团化运营,还是月入60万,都不应该构成我们是否关注某个号的关键因素。
我们真正要关注的是内容。
但是,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在于,这些博主所塑造的人设究竟是略微夸大其词的真实存在,还是完全凭空捏造?如果是前者,那很正常,毕竟“艺术高于生活”,我们日常聊天也难免为虚荣夸大其词。但如果是后者,那问题就比较严重,涉及诚信问题,也涉及到他所撰写的内容在实操阶段的落实效果。
既然有人质疑了,自然会引发很多人怀疑。其中一些疑点也确实存在。所以,这些牵扯进去的大号需要通过有说服力的方式自证清白。否则,即便大部分人会慢慢淡忘此事,但许多原本十分笃信博主的人,也会在今后继续阅读的过程中带上有色眼镜。
这对双方都不是好事。
